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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神秘男子(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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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乌竹眠来说,小师弟奚无咎性子坚韧,一向乖顺。

第一次遇见他,那双眼睛像是淬了毒的匕首,又像是将熄的炭火,乌竹眠本来想离开,他却紧紧攥着她的裙摆,指节泛白,一身浓重的血腥味。

眼中满是对生命和对变强的渴望。

乌竹眠经常会在梅树下练剑,剑气扫过处,枝头积雪簌簌而落,露出青嫩芽苞。

每次转身,都能看见少年正守在一旁的廊下,黑衣黑发,半张脸沉在阴影里,眼神安静又乖顺。

师门其他人都说,小师弟只黏着乌竹眠一个人,眼中只有她这个“师姐”,而且只在她面前听话。

一开始乌竹眠还没察觉到,直到三年后的除魔夜,她才第一次见识到小师弟的非同寻常。

当她把剑从魔修胸口拔出时,身后传来了一阵锁链绞碎骨骼的闷响,“咯吱咯吱”,令人牙酸。

乌竹眠转过身,看见奚无咎正站在血泊里,脚下堆着七具残尸,都是方才想要偷袭她的魔修。

“留活口……”

话音未落,最后一名魔修的头颅已滚到她脚边。

少年甩了甩锁链上的血珠,白皙俊朗的脸颊上蹭了血痕,眼神亮得惊人,藏着一股陌生的狠戾:“师姐,干净了。”

回山路上,乌竹眠突然问:“为什么想用锁链当武器?”

“像不像师姐束发的缎带?”他歪头一笑,眼神天真乖顺,露出虎牙:“我捡了师姐掉的那根……”

乌竹眠这才发现,他腕间缠绕的暗金锁链上,末端的确有一段褪色的青缎。

*

后来,那个雨夜来得毫无预兆。

穿着中衣的乌竹眠在药浴中惊醒,黑色长发垂散在肩头,发梢湿漉漉。

她睁开眼睛,看见奚无咎站在屏风后,水汽氤氲间,少年的身影很模糊。

“受伤了?”乌竹眠伸手去够外袍。

锁链突然缠住她手腕,隔着屏风,奚无咎的眼睛在黑暗里泛着幽光,喉结剧烈滚动:“师姐,我……”

话音未落,暴雨轰然砸下,砸在瓦片上,像千万只鬼手在抓挠,把剩下的未尽之语全部吞没。

乌竹眠察觉到古怪的气息,忽然明白过来,皱了皱眉:“心魔?”

“不是!”锁链哐当砸在地上,溅出的药汁漫了一地,少年落荒而逃的背影被闪电照亮,像只被烫伤的猫。

翌日清晨,乌竹眠在练武场找到他,奚无咎正在擦剑,剑身上全是崩裂的缺口。

“昨夜……”

“我下山除魔。”奚无咎猛地起身,剑尖在地上划出火星:“即刻出发。”

乌竹眠看着他通红的耳尖,轻轻点头,直到黑衣身影消失在山道尽头,她才注意到石板上深深嵌着半截锁链,那是被生生扯断的。

后来小师弟回来,乌竹眠试探了几次,发现他好像已经除掉了心魔,而且雨夜的事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直到她二十岁生辰那天,小师弟又变得异常,甚至告诉她,其他人都在说——“奚无咎是乌竹眠养的疯狗。”

还有一个“肮脏”的词语。

乌竹眠震惊之余只觉得生气,对她来说,师门里的每一个人都很珍贵,都是她的家人,她不允许用这种侮辱性的词语形容任何一个人。

看见奚无咎竟然一副接受良好,而且甘之如饴的样子,她气得用剑鞘拍了一下他的脸。

当夜他就下山离开了。

其实那一夜,乌竹眠有看到奚无咎离开,她提剑站在树梢,紫藤花色的裙摆垂落在脚面,目送着黑衣少年身披月光离开。

他只留下了一张纸条。

【山南水北,勿寻。】

同年冬,魇怪之乱爆发时,青荇山的雪下得特别大。

乌竹眠来不及想任何人、任何事,孤身踏入了奈落界,染血的身影逐渐被魇怪淹没。

后来奚无咎赶回青荇山,只见到满山白梅怒放,他的脚印深深烙在雪地里,从山门到墓前,一共三千六百五十一步。

衣冠冢前没有碑,只有青坛,他跪下来亲吻剑锁链上缠绕的青缎,却只尝到铁锈味的冰凉。

*

后来幽冥生死境的业火灼烧了九十九日。

奚无咎拖着残破的魂魄走了黄泉八百里,每一步都踩着对乌竹眠的思念。

有恶鬼在笑:“为个死人值得吗?”

他捏碎那只恶鬼的喉骨,暗金瞳孔里映出彼岸花猩红的光:“她不喜欢这个称呼。”

有艳鬼扭着腰肢过来,幻化成乌竹眠的模样,被他用锁链串成了一串灯笼。

奚无咎望着水面上自己猩红的倒影,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师姐教他认星象时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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