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重病 那时我是什么样子?……(2/2)
这种感觉让刘栩痴迷也费解,情不自禁张口:“我最近有两次觉得,像第一次见你的样子,恩......很清朗。那时你不认识我,我却知道你。”
祁聿心口惶然怔愣,掌心不禁失力。
“那时......我是什么样子?”
这话张口时她惊着心,一股浪猛地将她拍得神魄离体。
老实说她都快不记得那人十年前的样子了。
刘栩眼里十年前的祁聿是什么样子的,她也好奇。
刘栩看着祁聿擡头,很吃力地撑着颈子。
灰扑扑无神的眸子突然聚了些神,声音轻颤又怕着什么。
“你说说,那时我是什么样子。”
开心吗,辛苦吗,有人欺负吗。
刘栩被他的声音一道框进漫长年岁前。
那时的祁聿在直殿监,他的掌司人很好,知晓祁聿这模样招人,故意将他调在冷宫洒扫,从九岁到十三。
因为年纪小,所有人都将活计甩给他,他不怒不怨,每日在长长的宫道从这头到那头。
那位掌司知道祁聿入宫前是罪臣人家遗孤,还特意借同僚的书塞给祁聿,他无事便找处门槛坐着看书。
那条宫道与他就像是......一处避世的‘世外桃源’?
祁聿那样说的。
遇上他就不是了。
“那时你......”漂亮、干净、秀气、听话。
刘栩有许多形容他的词汇,可每一个与祁聿都不是什么好词,话反噎了他脏腑。
“如现在一样,你好像没变过,宫里就你没变过。那时安安静静作工,从无旁的杂念。现在一心一意想要李卜山跟我死,也无旁的杂念。”
这话真是让她丧了下心。
放屁,她恨声埋怨:“你真是眼睛瞎了。”
祁聿明明比她好很多,她怎么会跟他一样。
但凡祁聿活着,她这么些年行的事,没一件不挨训的。像她杀人,祁聿能活生生打死她,也不会叫她沾手。
刘栩怎么会觉得她跟祁聿像?自己不如他一毫。
“你看十年前的祁聿,不觉得李卜山更该死么。”
她陡然有力,松开刘栩手,臂膀堪堪撑住地,扬起头。
死死盯着刘栩:“是我威逼陈诉叫他行这道案的,李卜山是我用得刑,也是我叫陆斜斩的。所有一切都是我。”
刘栩知道都是他。
祁聿如同一株有毒的花绽在眼下,蛊惑人心同时也时时刻刻想索他性命。
刘栩左手握住右手祁聿拿过的衣袖,仔细缱绻蹭擦:“何止李卜山该死,我也该死。”
话不能往下了,祁聿又在惑人心神,可他舍不下他的每句。
余光看着位太医赶来,刘栩直起肩:“御前是何事?晚了一刻。”
从任意一间殿赶来,这时辰都不对,只能是哪里绊住了。
除去皇爷皇后,旁的人绊不住他的话。
太医躬个身,草草见过,伸手便去诊祁聿的脉,一手拂额碎汗。
“宫里俞嫔有孕,人来了趯台在御前就诊,耽搁了些时辰。”
她看着膝头动作,混着头晕:“果真有孕?几月了。”
太医细诊,一边应声:“将两个多月。”
她轻瞥刘栩:“翁父赶紧去,我服药好些便去请上林苑监那道案,早日了结我们早日松乏些。”
约是陛下也晓得他今朝心绪不佳,便没急宣。
刘栩瞧眼面色惨白、额心青紫祁聿,喉咙‘恩’声,“一会儿我来瞧你,那事不急,你休着。”
旁的话也来不及留下,人已然转出视线。
院中杖已经停了,陈诉晕死在刑凳上却无人敢上前扶。陆斜还半死不活挂凳子上,扭脖子看他。
“我除了起热该无事吧?两剂药煎成一碗快些送来,我还忙。”
陈诉晕的好,她可以暂夺了东厂的权去处理上林苑监的事。要是做的好,陈诉顶着这遭可能要让个贤,她顺道送陈诉升个职,将他踹出司礼监。
那三省流言再闹大,自然能将西厂的边给翘起来,将刘栩手上权柄拨分一些出去。
一想到这,她瞬间觉得身上力气流回不少。
太医摸着觉得他气虚淤滞的厉害,“公公这是疮疡引起的高热,要卧榻修养,不可急着行事。可是上次的伤没处理好?现下服退热的药还要加帖治伤溃的药......”
话再往下说也就无意义了,这人诊不彻底。
她就是后背伤引起的高热,加上李卜山死了她心底痛快松了神,一道来的高热。
“那劳烦煎了送来,伤口......我左手没好,是偶有疼痛,但事忙疏忽了,再带些金疮药来便是。”
瞥眼院中,她出嗓:“有劳一道给陈督主跟我儿子瞧瞧?”
手一支,方才跟前去唤刘栩的内侍进屋趟出来,给这位太医塞了一块金子。
半个掌心那么大一块,这太医哽嗓:“是。”
“公公还是多注意,起热再伤风可就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