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心5(1/2)
分心5
月光之下,高大的城墙将月色尽数遮掩,留下一片亘古长存的阴影,宽阔的宫门外没有人声,只有草丛里几只虫子在蹦跶鸣叫。
楚聿一脚踩死一只虫子,快步扯住那要登上马车的人的手臂,将她扯了下来。
谢姰凝眸看他抓着自己的那只手:“楚聿,你做什么?”
“我绝不许你去!”楚聿满嘴血腥味。
他几日醉酒未梳洗,又被观朝剑器所伤,血腥与酒气混在在一处,如同漂着绿色浮沫的水沟般难闻。
“不许我去?”谢姰扫视着楚聿,微微蹙了眉头:“你以什么身份让我不去?”
“我是你的丈夫!!”楚聿怒吼,另一只手一拳砸在车架上,将她困在手臂之中。
折露在一侧就要出手,谢姰垂眸道:“折露,退开。”
折露捏着拳头站住:“乡君!”
谢姰擡眸,看向将月光遮住的楚聿,她的声音很冷:“楚聿,不要将自己放的太高,我要做的事情,从来没有做不到的。”
“你我虽是赐婚,但在我谢姰心中,你从来不是什么丈夫。”
“谢姰!”楚聿又一拳砸在车边:“我绝不允许你去,不管你认还是不认,我都是陛下钦赐给你的夫婿,我们的婚约是天赐,我这辈子,到死都是你的丈夫!”
“你到死,也是我楚聿的妻子!”
“我绝不允许你和那个人见面,我绝不许你去!”他口中的血腥味漫出,困守心中的野兽撕咬着笼子,将每一根连通心脏的血管与金属铸造的笼子,一并咬碎。
楚聿深呼吸,将她身上的气息与野兽的嘶吼杂糅在一处,他几日来被恨意占据的脑子,短暂恢复了清醒。
“若是能得你,就算你恨我,我也无所谓。”未扣住她手腕的另一只手,钳住她的下巴,阴冷的眸子泛着野兽的精光:“谢姰。”
“我要得东西,也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我告诉你,我楚聿这辈子认定了你,要定了你,即使是鱼死网破,我也要和你死在一处。”
谢姰沉着脸顺着他的手擡头看他,分明这个动作是被迫,她仰着头就将自己极为脆弱的脖颈露出来,但谢姰却没有半分被压制的急迫与慌张。
她直视楚聿的眼睛,像是要将他的眼睛挖出来,顺着眼后的血管去看他身体每一处血管。
她道:“楚聿,你拦不住我。”
楚聿被她看得微微一颤:“我绝不会放开你。”
他低头就要去咬住她嘴唇,那是他日思夜想,无数个不眠之夜都在渴望的吻,可以想到她还吻过别人,他就恨不得想要将她的唇扯下来,吞进腹中。
想要抹掉别人的印记,想要在谢姰身上刻上自己的标记。
他将血腥咽下,就要吻上她唇,一股极其剧烈的疼痛陡然从手臂蔓延到全身,楚聿额头青筋直跳,全身肌肉僵硬着擡头去看自己钳住谢姰下巴的手臂。
她素手持一尾簪,那簪是梅花样式,格外素朴,上点缀着西北沙漠才有的血玉。
“楚聿,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她用力,那簪尾便越深进皮肉一分:“我要喜欢谁,吻谁,都是我谢姰的自由,我要做什么便做什么,哪里轮得到你来置喙?”
“怎么,你以为赐婚了,我便是你的东西?”
她往下一按,簪尾生生穿透整个手臂,浓稠的血液顺着簪尾如更漏般滴在地上,逐渐便汇成溪流。
楚聿疼得几乎麻木,他钳着谢姰手腕的手颤抖着,剧烈的疼痛裹挟着笑声从他胸膛挤出,他猛地向前不管不顾地吻住她唇。
他发了疯,如垂死挣扎的猎物,在猛兽的口中蹬着双腿,感受着猛兽利齿毫不犹豫地穿透他的皮肤。
血腥味灌满口舌之间,那是他的血,可他却觉得满足。
逼她饮下他的血液,从此以后她的体内中也要流淌着他的血。
手臂流下的血液越来越多,谢姰将簪子拔出,再次扎入其中,楚聿浑身一颤,扣住她的手却越发紧,谢姰松开握簪的手,任由梅花簪子插在他手臂上。
她抓住楚聿扣着自己手腕的手。
“楚聿。”
谢姰直直盯着楚聿的眼睛,眼中的冷意让楚聿如坠冰窖。
她硬生生将他手腕扯开,一点一点,一分一分撤离她的手。
这么多年在江左,谢姰从未耽误自己对于习武的渴望,谢环怕她耽误功课,禁了她的课,可在谢环看不见的地方,谢姰每日都在勤奋苦练。
“我要做什么,你没有资格管。”
她猛地将他甩在了一侧。
楚聿往后跌了几步,跪在了地上,鲜血漫开,他吐出一口血,单手勉强撑在地上承着自己的重量。
他擡眸,与谢姰对视,苍白的眸子里,是赤裸的疯狂。
“谢姰。”这两个字,早就成为他的执念,錾刻在了他灵魂上。
谢姰擦掉唇边的血,冷眸扫过跪地的楚聿:“折露,走吧。”
她转身登上马车,折露从远处回来,愤恨瞪了一眼楚聿,也跟着上了马车,观朝早就坐在了车延,只是扫了一眼楚聿便驾车离开。
“谢姰……”
马车离开,寂静的月光当中,只有一人孑然跪地,沉默如汉白玉的柱础,承接着顶天玉柱的重量,百年不变。
楚聿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已是半夜,初一一直在等着他回来,见他满身是血赶忙过来:“将军,您的手?”
楚聿双眼赤红,他拔出手臂上的金簪,任由鲜血洒落在地上,捏着金簪,迈着极为沉重的脚步走入院中。
他目光扫过黑沉的小楼,一拳砸在了院门上,初一不敢靠近,只能看着他踉跄走入屋中。
楚聿浑身血液几乎凝固,眼中冷色比戈壁滩的风还要冷酷,他洒伤药在手臂上,冲到衣柜前,取出珍而又珍的盒子。
盒中放着的,是谢姰的外衫,当时如何感动,如今便有多痛。
喜欢红色。
那他就让她看一场这世间最烈的火。
绯色衣裳尽数扔在地上,楚聿松手任由外衫也落在衣衫上,他点起火折子,任由衣裳在火中点燃。
他退出院子,初一紧忙冲进来:“将军?!”
火焰从衣衫蔓延到整间屋子,楚聿眼中染着通天大火,他侧目看在火光中无比显眼的小楼,露出些许疯狂之色:“初一。”
“给我把整个将军府围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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