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靼2(2/2)
数百名侍女手持宫灯从台阶两侧有条不紊地走到殿前,殿中所有的门都已经打开,窗棂上的金粉在灯光下闪着极为耀眼的光,漆红柱子承托着描金画飞阁的藻井,将无数光彩在镶嵌的琉璃中反弹,又分别落在各处,桌子已经摆好,白瓷酒瓶里盛满红色酒液,各式佳肴也已呈妥在青瓷碗中。
大臣有条不紊地从外走进来落座,使臣由专人引进来在右上角落座,段临坐在左上角,楚聿则坐在他下一位。
崇文帝带着楚停云落在上首,崇文帝说了一番官方说辞后,酒宴便正式开始。
鞑靼来了三个使臣,只因为一直住在驿馆,没有多少人见过。
楚聿看着对面坐着的一个使臣,皱起眉头,落座在他对面的,正是远走大漠的犬戎右贤王,只不过他已经更改了犬戎时的名字,如今叫做安茹罕。
他身旁的是鞑靼的领卢,领卢旁则是鞑靼大汗的儿子莫日根。
三人都穿着异族的衣裳,楚聿看向安茹罕的时候,莫日根与领卢也看向楚聿。
谢姰举杯饮酒,丝毫不在意周围的吵闹声,楚聿忙着帮她布菜,布菜中途看了眼安茹罕,她注意到他动作,便问:“怎么了?”
楚聿将装满一碟的拨好皮的葡萄推到她面前,低声道:“对面那个,就是犬戎的右贤王,我当时一箭射穿了他的肩膀,没想到他还敢这样堂而皇之出现在大靖。”
“看来鞑靼求亲之事与他有关系了?”谢姰擡眸,本意是想去看安茹罕,却见莫日根盯着她发呆。
楚聿顺着谢姰视线看去,见此状硬生生折了手中的筷子,谢姰按住他颤抖的手臂:“冷静一些。”
“我一会挖了他的眼珠!”他咬牙瞪视莫日根。
莫日根被他一蹬,心里生了几分恐惧,赶紧慌忙移开视线,段临在旁看得清楚,喝了一杯酒叹了一口气。
宴会过半,领卢站起来,躬身对崇文帝道:“尊敬的大靖皇帝,我们代表鞑靼前来向贵国表示我主最高的诚意,希望您能为我主与贵国的公主赐下婚姻,以成全我们两国最珍贵的友谊。”
崇文帝放下酒杯,道:“领卢,你们鞑靼是真心想要求娶我们大靖的公主的吗?只是我与皇后并不曾育得公主,要让你们失望了。”
“不过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友谊盟约,又怎么需要公主来维系呢?”
他这话说话,不少闷闷喝酒的大臣都擡起头。
领卢露出一个笑容:“大靖陛下,我们当然知道您没有公主,但我鞑靼是真心想要与大靖永结秦晋之好,若是没有陛下的公主,我们也希望求娶大靖的其她贵族女子,鞑靼会以王妃的礼仪迎娶这位贵女回鞑靼,成为我鞑靼最为尊贵的女子,希望您能成全我们。”
“不急。”崇文帝让他坐下:“和亲之事又何必要着急在这一时呢,何况,使臣连人选都没有,朕如何替鞑靼赐婚?”
“朝中贵女准备了些节目,陛下,该让使臣看看我靖朝女子风采,才好定夺此事。”户部尚书起身拱手。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带着几分怒气的声音响起:“不如,我先给使臣表演一段剑舞如何?!”
户部尚书一愣,朝着女眷坐着的位置看去,阿沅不顾身旁木蘅晚的阻拦,从一旁的侍卫腰上抽出一柄佩剑,怒目直瞪着使臣:“就问使臣,敢不敢看我的剑舞!”
领卢蹙眉,看向旁边的安茹罕,安茹罕示意他稍安勿躁,站起身拱手:“这位姑娘倒是一番好胆气,我昔年也在中原游历过,见识过汉人的剑舞,可谓是美轮美奂,只是一人舞剑难免无趣,我可否斗胆与姑娘一同舞剑,必然不堕了姑娘风采。”
“来就来,谁怕谁!”阿沅提剑走到正中,咬着牙怒视安茹罕:“刀剑无眼,若是我舞剑不小心伤到你,可不要怪我了。”
安茹罕也拔出剑,在她对面躬身:“怎么会,剑舞只是一种舞蹈,姑娘怎么会伤了我呢。”
阿沅没有学过剑,她方才一时热血上涌,只觉得这三个人碍眼的很,想要一剑将这三人砍翻,可安茹罕却是战场上下来的猛将,阿沅绝无可能越过安茹罕伤到领卢、莫日根。
一站到安茹罕对面,她细小的身姿就完全被安茹罕的影子遮盖住,就连他手中拿着的剑,似乎都比阿沅要高大许多,阿沅猛地心一虚,又不想落人风头,便死死盯着安茹罕的头巾。
她紧紧握着手中的剑,咬着牙,深呼吸就要擡剑去砍人,就在这时,一个女声响起。
“使臣是战将,让战将舞剑实在是大材小用,我不才,精通一些剑术,方才见使臣提剑实在是引我技痒,可否与使臣点到为止斗上一番?”
众人看向说话的人,那人一身绯色宫装,宫装上麒麟织金正闪着金光,她姝色如仙,目色却锐利如剑,站起来的正是谢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