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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从君子国来,可识得林壑淸?”他又问起了这个要命的问题。这些亡命徒只顾得上举刀向二人,谁能知道他心心念念的林壑淸。

可在这些人中竟真有一个犹疑答道:“林壑淸不是相国之子么?”

“什么相国...”山楹虽已忘了前事,可听过这话心头突兀起一阵钻心的酸楚,他仰面朝天,脸上的迷茫也尽数被雨水冲刷干净。山楹不愧是白药平生仅见唯一的魔物,动手之快,招式之厉,凡人难及。

他奔走于众人之间,身影如风而动。几个瞬息后,暴雨中一片人倒地,白药端详山楹背对自己的身影,忽地问道:“你记起前事了?”

“不..”山楹轻声道:“我只是时而清醒,时而茫然。你说的不错,我是被人下过一道禁令,思及关键便头痛如搅。我不知道那位大人为何和你一个人族形影不离,但我要告诉你,你应该离他远点。”

“为什么与我说这些?”白药皱眉。

山楹整了整衣冠,罡气护着怀中的书册,他抹去脸上雨水。他不鬼气森森盯着人时,面容可以看出原本俊秀的轮廓。

“跟我去长宁巷。”山楹跪地道:“我遇上道长,是阴差阳错,天意使然。方才那位大人动了杀意,我脑海深处似乎为让我有命活下去,裂开了一道旧忆的口子。我空无一物的头颅中,浮起林壑淸有冤未雪这一条比我性命更重要的箴言。”

“我记不清很多事,但我知道夫子他在屠山发生之前去过凌云巅。”他擡起头,眼眶发红,恳求道:“道长,你会帮我的,对么?”

白药霍然看向他。

*

三刻钟后,君子国内城,朱雀街长宁巷。

长宁巷虽唤作长宁,可这条巷东折西构,被权贵者高啄的重重檐牙遮挡得不见天日。

不论何年何月,这条巷子永远是湿冷而阴暗的。

这里住着一群学生——宫内办太学,广纳人才,彰显人皇气度。

可寒门好歹还是曾经式微的大族,那些生来就沦落于乡野间的人家,终其一生只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

有人想要以一己之力改变如此国势。

那个人叫林壑淸。

这些消息是白药与山楹走进长宁巷后听这里的人茶余饭后说起的。白药瞧着这些百姓们。

街旁灯笼高挂,酒舍食肆鱼鳞般紧凑。白药目光发冷,盯着灯火通明处喃喃自语道:“到底是谁在说谎?”

山楹左右环顾,想要寻找些什么,他心头渗出冰水一样的寒意,“长宁巷..不是这样的。没有这样繁华。它阴惨漏雨,因地势过低缘故,下了大雨就会被泡进泥水里,与街头巷尾的便溺腌臜物一同流进居住的人家里了。”

二人对视一眼,心头都觉怪异。

云明与那个王二庆分明都说城内的人被赶出去了,那这些人是什么?

山楹心绪重重掀开匾名为“闲庭”的那扇门旁,白药意外地多看了两眼。

这间院子并不大,十尺就能走到里间屋檐底下,四方天井割出一小片天光,仰头就能看落雪。临窗一侧栽着一株腊梅,在这冬月里已经有冷香散逸入人鼻端。

可惜那竹门帘垂下,许久不见有人去掀。窗扇上糊着的一片纸也破了个洞,风灌进去有细细呜咽声。

白药不由问道:“林壑淸到底是什么人?”

“是我的先生,”山楹答道。他抱着书,坐在腊梅树下的石凳上,眼神悠远,神情宁静,“我原本是西山最不起眼的山鬼,无名无姓,不出意外的话孤寂而生,自然也会孤寂而死。”

白药落座在他对面,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只记得...他要去访一位故友,我不知为何极力阻止,他最终还是没有听我劝告”山楹陷入沉思,艰难地从脑海中搜寻只言片语。

巷外灯火辉煌,从天井上头灌进来。却非令人心旷的暖色,反而有种令人心神不安的古怪。白药并指轻叩石桌,手指却依旧显出冷白颜色。

“照你所说,林壑淸最终不知为何而死,徒留下这些书册在你手里。”

山楹默然点头,“夫子于我有再造之恩,我要为他报仇,抛弃一切也在所不惜。”

“可为何恰才那人说林壑淸是相国之子?”白药疑道。

“这..”山楹眼底空空,“我想不起来,天亮后我去打探。今夜就请道长在寒舍小憩。”

白药颔首,“不必客气,以前行走大荒,风餐露宿是常事。”

“还有...”山楹难得迟疑道:“我月前经行玉山,血染草木,尸肉如山。一缕混沌游荡其中,不过一柱□□夫,腥肉被肃清。而与道长同行之人恰好能控混沌,绝非好相与者,他也绝非善类。魔物是贪心不足的族群,我言尽于此。”

白药狭长眉峰轻轻上扬了一下,“混沌?可苍干那绕躯罡气乃天生携来,并无消肉蚀骨的威力,他原身为龙,心气高傲也无甚过错。还是你能拿出证据来?”

山楹微有惊讶,白药这番话回护的意思太明显,让他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山楹想了想,道:“于万物众生而言的砒霜,也许只是一人蜜糖,是我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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