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问(1/2)
疑问
白药推开窗才发觉并非天亮,而是后夜落了场大雪,明晃映窗,让人误判时机。尚是四更天,白药去后院井边打水,探头下望,却是口枯井。
“可是找水?”苍干的手与声音一道从斜地里探来。声音钻进白药耳里,手揉上白药耳后,奇道:“白药,你怎地耳垂红烫,难道梦——”
白药眼皮骤跳,猝然转身推开苍干,蹙了眉退后半步,“不是让你出去,又跟来作甚么”
苍干目力好极,见他衣袖下自然垂落的指尖冻得发红,肤色冷白一片。他微妙地笑,逼近身来,不错眼看着白药,“怎么连护体真气都忘,是做噩梦了?”
白药难以忍受般按在井沿上,积雪盈尺厚,寒气顺着手掌攀进胸腑,梦里痛快到致命的触感仿佛还在血肉里肆虐,白药正视苍干。
修出人形的苍龙,其皮囊甚至比力量更得天独厚。
白药看他宽肩长腿,蜂腰猿臂,又擡了眼,见雪光衬出苍干半明半暗的剑眉星目,只觉出无端悍戾。他的眼神从苍干鼻梁上一滑而下,定在那张冰冷的薄唇上。
就在方才乱梦中,这张口舌几乎将他从内而外凿穿。
白药悚然回神,终于反应过来——这不仅是条龙,更是个男人。
不是他在凌云巅里养的猫儿狗儿。
白药这一生于风月场上从未做过出格的事,只因他没那份心思,可现在他如何也不肯信,自己居然能对着眼前这人做起了春梦!
还是那样彻底的侵凌。
白药一声也不肯吭。
两厢俱寂,僵持着,苍干忽地道,“五更将至,你想这样等到何时?”
白药轻轻咽下口水,指了指前院,谨慎道:“你去外头,我融些雪水洗漱,片刻就来。”
“一个术法就能濯净,非要费事费力”苍干刻意道:“又是你那坚持的凡人心性?”
白药冷声:“与你何干,出去”
苍干目光有几分戏谑,一扬手,井水顷刻填满,转身时却轻飘飘道:“虽不知道道长今日为何行事慌张闪躲,可我是天下掌管水泽之神,这水..还能少么?”
苍干尾音转低,格外意味深长。
白药眼瞳轻轻一缩,眼前却是梦境里苍干擎着自己后颈迫他看二人交接处水液泛滥景象时的狼狈。那个瞬息,他几乎要以为苍干洞悉了他淫艳潮湿的梦。
白药眉头阴郁,也不多言,一桶水舀出,以真气煮热,背对着苍干离开时的方向解开发髻与衣襟,挼净软布上的水液僵硬着擦洗起来。他甚至洗了两遍长发,苍干已走远,隔着门户缝隙看进去,微微一笑,指掌间似乎还携着一把柔韧窄腰。他轻撚手指,转身走了。
*
山楹回来时还不到五更,一切事关林壑清,哪怕他忘了自个,也记得去做。白药走进前院时与昨日一般无二,一张雪脸,看不出喜怒。
冷静而自持的模样。只那紧抿的唇,泄露了他沉沉的心绪。
余火不见踪影,女夷亲手侍弄院内桃树。这株树不知哪一世修来的运气,得花神亲自打点,当下便抖擞精神奉出满枝桃花。
白雪压枝,深红浅碧。
白药临窗而立,化了龙身的苍干便如同往日一般凑近,白药将苍干按在小臂前,黑幽幽的眼珠下掠,一字一句客气道:“从今而后,再也不许近我身,既然行走人间,蛇形成何体统,去坐着”
苍干脱身而出,大掌从后按上白药脊背,含蓄威胁道:“现在晓得我是人了,嗯?”
白药木着脸,也不看他,反问:“上回我问起问玄,你顾左右而言他,莫以为我忘了。”
“问我做什么,你问他岂不更好”苍乾道:“问玄就在你身上”
白药面露奇异之色,回头端视他,“你说什么?”
苍干擡眉,握上白药的手,长指探进他袖内摸出乾坤袋,“这样的东西,我连杀的兴趣都没有。你随身带了这么久,也没发觉?”
他说着,倾倒乾坤袋,问玄从中抛出,白药垂目看他,顿了顿,问:“想来你也吃够了苦头,你那日在贯胸国所言现在可有闲心详解了么?”
问玄头也不擡,声调平直道:“道长想知道的,我定然一一作答。凌云道人出身十二城五楼,因与天界不合下界自成门派。巫相与鬼族素有渊源,凌云巅遭祸时他亲自引兵前去,曾与我说过凌云巅内有至宝可令窫窳一夕复活。道长寻到巫相,便可得知来龙去脉,至于此外之事,我不得知。”
“巫相被束缚在镜阵内,受万虫食肉之苦,只道他不知,既然他已死——”
问玄道:“巫相是不死的,天底下任何术法皆于他无用”
“巫相..”白药气血上涌,切齿自语,“他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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