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兮(下)(1/2)
来兮(下)
他问他怎么想的。
三千年前的白药没有给苍干一个高明的答案。或许这世上比物是人非更令人惆怅的只能是面目全非的沧海桑田。
...
白药肘侧后撑着床褥,帐纱被拢在一处,烛光透过纱帘浮出一团又一团明灭金波。
冷漠愤怒的恐吓过后,便是暧昧湿热的戏弄。
白药卸下浑身力气,任由黑雾淹没自身。他浸在半明半暗的雾气里,疲惫道:“那时候我什么也没想,我需要一个人能与我站在同一侧。天界没有我的同僚,在这之前,我只见过你一人而已。况且你并未拒绝。”
混沌凭空涌动,像墨汁倾翻在清水里。白药被无处不在的黑雾抵着脊背强行按在榻上。
他长发漆黑,素白亵衣不知何时被苍干偷换成天宫才有的雪绸缎,时不时滚过一线光晕,大袖堆雪积云也似笼在被面绣出的牡丹纹样上。
白药好几次想要起身,又被更重地挤趴在床褥里。他浑身上下每一寸都仿佛被手掌揉捏,恶劣地想要从他血肉之躯里压榨出情热的暗火,苍干想要看他出丑,等着取笑。
白药咬紧牙关,隐忍的眼圈发红,清瘦背后一对蝴蝶骨孤零零支起,几近可怜地受难,这一幕不知如何又拨动了苍干那不可捉摸的心弦。
他大发慈悲。
满室激荡的浓雾缓下了,逐渐平和,轻轻起伏在白药周身。白药勉力拨开眼前黑布般的遮挡,回转头颅,道:“你当时与我打赌,分明是我输了,你又为何改换姓名?”
他满头乌漆漆的长发被薄汗氤氲得湿潮潮,乱云似地堆在雪光般的后颈里,又难受又热。白药皱着眉心拨开,脸色还带着病愈的苍白,木然板着面孔。
一点唇色落在上头开合。
苍干又觉得自己维持不住雾态了。
黑雾恨恨冲下来,扑进白药怀里,白药长吸了一口无可奈何的气,笼抱着怀中雾坐起身,后腰抵靠着棋案,有洗耳恭听之势,“
苍乾道:“你胜我败,你输我也败。白药,我太恨你了,从没有谁敢这么戏耍我”
他人身的轮廓从浓雾中显形,刹那间又被无穷无尽的黑雾碾碎。
这一刻他的面孔既英俊又非人,凡人难以想象的魔气之瘤一如数不清的心脏,鼓动,兴奋,狂热。
它们在苍干身边枕戈待旦,只待他回复人身时,就冲进这具躯体。
可怖至极。
白药后知后觉睁大了眼,这是...苍干曾经为人的过程!
苍干站在几步开外,一条线割开阴阳,万里冥冥,只有白药脚底下是天光可照耀之地。
苍干站在魔神的国度,一双眼既炙热又冰冷锁在白药身上。
非要跨出那一步明暗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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