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中)(1/2)
大婚(中)
白药匆匆赶来时,天色已敛。道中俱是尸身,血肉堆积如长路。
蓝寄坐在嶙峋大石上,一手拄刀在地,一手按在膝头,等人的模样。
他确然杀了杏花村上下仅存的三百人口。而理由也并非外人以为的嫉恨白药。
白药强忍心绪,语不成句,“是你...他们身上是你的刀痕“
夜风呼啸狂呼,天星粒粒。
蓝寄回头,目光温存,笑道:“你终于来了,白药,你重视的人都死了。此回你该下旨开战了罢?”
白药倏地拔剑,一指蓝寄,暴怒:“蓝寄!是你!你为何...你...”
蓝寄将大刀掷开,飞身而来,他无视那柄剑锋,一把将白药按倒在地,血水中他与白药鼻尖相贴,四目相对。
“白药,你哭了”蓝寄抹去白药眼角的泪,道:“以后你不会再有机会哭了。你的剑只会收割性命,恨吗?恨吧。你是天生善良的骨肉,以后你不想做的事,我一力担下。开战罢。”
蓝寄从他腰间拽下巴掌大的王印,毫不犹豫走了。
他指间还残留着那滴眼泪的冰凉触感。
......那是蓝寄一生中,与白药最近的距离。
“天人...天人!”
白药悲怒已极,在骤然浇头的大雨中痛哭失声。时逢遮天帝君的御辇途径,被白药一剑拦下。白药连杀四人,最后被苍干将断剑送进腹中。
而后战火燎原,入目皆是血红。
一柄长剑从妖界剖开天宫的道路,上头镌刻“煎神寿”三字,天族中人,无不闻风丧胆。
白药隐忍多年,杀性被迫一朝解禁,没有一个天族能在他剑下逃出生天。
战事四起,妖族沦亡过半,可琼楼也被白药洞穿。蓝寄从不知白药丧心病狂起来这等神佛无惧,他无法喝停白药脚步。
“枉称天人“
天枪星陨。
北斗南斗十四星陨。
太白星陨。
煎神寿原是白药的佩剑。
它为弑神而来。
彼时在位的天帝帝巽见天宫折兵损将甚巨,卸下帝冠,才请来一人出面———
天门前白药执剑而立,衣袍猎猎当风,面目覆霜。对面那人身着黑衣而立。
苍干拔剑相对,笑道:“此剑名镇乾坤,乃天帝佩剑。昨日帝巽将它给我,卸冠以让位为酬,求我来阻你的脚步。这把剑于我没什么用处,天帝冠中有一道能令我神思清明的良药,我也不愿与你为敌”
白药冷漠道:“此剑名煎神寿,剑如其名。天人害的妖界沦亡,我如今已然无悲无惧,天界为我妖族陪葬也好,择日不如撞日,今日诸位一起死罢。”
他神力清盈,能源源不断汲取昼光之力。
苍干黑雾绕身,亦以众生为本源。
天地不灭,此身不休。
这画面可谓古怪近乎讽刺,代表清的天道为妖族讨理,代表浊的天道却在为一群禽兽君子护卫。
世事难料至此,群仙瞪大了眼。
“你是..”
“天清地浊,天清之气,你等等!”一长须老者忙不叠制止,“有话好好说!莫要——”
白药提剑而上,苍干拧身来迎。
两剑交接,如电光相击。无形波浪层层荡出,震开周围众仙妖。
剑意充斥在天门之内,无形割裂众人衣角。数百招式过尽,他刺中苍干左肋,苍干劈中他后心。
杀机中,苍干叹息道:“还来?”
眨眼间,白药已在他致命处连出三剑,苍干尽数抵挡,可下一瞬白药不顾身后空门,疾电般从半空转身,飞掠向天门后瑟瑟发抖的帝巽,无匹的剑意连带着冲了过去!
这一剑转折妙到颠毫,水风空落眼前花般自然无痕。
映在帝巽惊惧的眼底,他几乎忘了逃。
“苍枢,你愣着做什么,快杀了他!”白须神仙惊慌失措。
苍干陡转身望着西天,看戏神情一变。
如来亲至。
“阿弥陀佛。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
大日如来金掌横阻在白药与帝巽之间。
“如来!”白药怒剑未收,恨声道:“天族不饶妖界时怎不见你发慈悲,你们佛国的慈悲原也这般廉价,看人行善!”
如来静目垂视微笑,并不作答。
一红衣女子道:“施主,万物缘法自在万物众生之中,你应去寻真相。勿下杀手,天清之气绝不能铸下如此大错。”
她目光灵动,年纪轻轻,面容姣好。任谁一看也绝非佛门中人,就是不知为何跟着如来来到天界。
白药冷冷道:“你是何人?”
“佛门俗家弟子朱云,见过妖王。”
白药转眼望着如来,“我偏要杀,你奈我何?”
“五指山下,斗战胜佛苦等五百年。若要镇压白施主的戾气,便得三千年。三千年一劫。待得你重新化作一段清气,望尽前尘,再回世间。”
如来慈声,言语却令众人一悚。
三千年三字,让十八层地狱也温暖如春风般和煦。
白药握剑的手指节发白,凄声大笑:“好,我不杀他。”
如来道:“施主一言九鼎,绝不可违。”
白药冷眼看他:“您回去罢,我绝不杀他,但我要令天族收手。”
如来静静微笑,不首肯,也不拒绝。
帝巽惊惧道:“你还要我说多少次,妖界之乱非我下令!白药,你们整个妖族都被人摆了一道!我在位两千二百载,至今从未出事,妖族之灾从何来,你难道不该去问蓝祸?!我最后再与你说一遍,当年妖族二十万大军覆灭,非我天界所为!”
白药凝目,与懦弱作态的帝巽目光相触,“我不信。天枪旧主已死,新星入主。你自然可以将一切推给他。帝巽,你敢做不敢当。我愈发瞧不起你了。”
众人见白药话毕转身,皆松了一口气。
谁知他骤然握剑回身一劈,帝巽身后恢宏巍峨的天门应声劈开一道剑伤,斜滑落入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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