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鹿自欺(1/2)
蕉鹿自欺
坦诚,引诱,认输,求饶……辜意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阮蓄之亦然。
走廊逼人的寂静,阮蓄之心绪混乱,盯着对面的墙壁哑口无言。
辜意将脸埋进阮蓄之的颈窝,嗅出一点烟味便当作救命良药,却不敢靠近阮蓄之的心口——如果再见面,阮蓄之心跳如常,毫无波澜,该怎么办?这是他这几年常常自问自答的问题。
同样的问题,答案变来变去能翻出花,最后统一为不怎么办,这很正常,平常心嘛。来之前还把答案背了一下呢,可现在才惊觉纸上谈兵果然不靠谱,答案大错特错。
颈窝湿热,仿佛能灼烂一层皮,阮蓄之回神,后退一步,粗鲁地将酒疯子抵上玄关柜,伸手关上房门。
“砰”,怀里的人一抖,惊慌松手,擡起脸,满眼湿泪。
阮蓄之又想抽烟了,往兜里一摸,鬼都没有,哦,盒子刚被扔垃圾桶。他抓了把裤子,连随雨寄的名字都不想提,语气着实恶劣,“人没喂饱你,来我这儿加餐?”
“我吃饱了啊。”辜意切切地看着他,“不是你给我转的菜吗?我那会儿撑得想吐,但是你一直转……红烧鱼很好吃的。”
前一秒还在午夜场,这会儿又跟不上趟,如果不是阮蓄之了解这个人,真要当他是装纯。
“那你来做什么?”阮蓄之哂笑,“跟我炫耀你做了坏事,还是,”他陡然靠近一步,逼得辜意瑟缩成鹌鹑,“想着我做不得劲,还要当着我的面来?”
他话语放浪,眼里却半点狎昵也无,比不搭理不接茬还刺人。辜意喉间哽塞,积攒的勇气化为纸老虎,蔫儿了,正要道歉逃走,阮蓄之包里的手机却响起来。
以为是余年喜,阮蓄之没有避讳,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霎时露出来。
辜意盯着屏幕上的那个字,喉结滚动,哽意尽散,彻底酒醒了。
阮蓄之按了接听,瞧着辜意,“妈。”
“哎。”阮明霜语气含糊,应该是在敷面膜,“蓄之,回去了没呀?”
“马上。”阮蓄之说。
“喝酒可不许开车,晚上回去早点睡,明天还得赶飞机。”阮明霜叮嘱,“在剧组千万要照顾好自己,记得寄点我爱吃的回来。”
“遵命。”阮蓄之说,“您还有什么吩咐?”
“暂时没了。”阮明霜笑一笑,“我明儿要和你舅妈飞时装周看男模。”
阮蓄之纳闷,“家里四个现成的,还不够您二位看?”
“哎呀,你们四个我都看腻了。行了,你赶紧回吧,我要取面膜了。”阮明霜说拜拜,挂了电话。
辜意把目光从两人的鞋尖擡起来,问:“霜姨……阿姨身体好吗?”
“好着呢,每天浇花逗鸟喂鱼和舅妈出去打牌逛街看帅哥,逍遥赛神仙。”阮蓄之和余年喜发了条消息,“跟我下楼,载你一程……算了,你和随雨寄一起回吧,四个人要超载。”
四个人就超载,是三轮车还是滑板车啊?拒绝人都不屑找个稍微靠谱点儿的借口。
辜意抿了下嘴,说了再见后侧身从阮蓄之的控制范围挤出去,拧开门出去了。
房门轻轻关上,阮蓄之闭眼,伸手捏了下眉心,心神乱晃。
有对象还要跟初恋聊|骚调情,辜意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除非他和随雨寄已经分手,可看了一天,这俩亲密自然得很,难道是和平分手,再当朋友?
阮蓄之呼气,拉开门离开。
余年喜正在刷短视频,车窗敲响,她回头看一眼,打开中控锁。阮蓄之上车关门,她上下打量,“您没有哪里不舒服吧?胃疼不疼,我把药带过来了。”
“没事儿,今晚喝得不多。”阮蓄之说,“直接去机场那边的酒店。”
“好嘞。”余年喜驱车离开,途中没忍住喜气,“我刚才要到墙头的签名了!”
“你的墙头不是早就塌成地皮了吗,这会儿还在住免费大牢。”阮蓄之记忆犹新,“当初你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整整三天食量加倍。”
“哎呀,往事请别提,我说的是我的新墙头。”余年喜谄媚,“当然,无论墙头如何洗刷,老板您都是我唯一的本命!”
阮蓄之:“哦。”
“其实我儿子在大一刚演电视剧那会儿,我就注意到他了,毕竟长得帅,但也只是单纯地舔舔颜。直到去年的《觅风》我才真正喜欢上他,没办法,他把男主演得太可爱了,没人能拒绝只对你一人温柔的冷酷狗狗!刚才见到真人,妈呀,腿好长人好帅就算了,还特别友善温柔可爱地给我签了名。”余年喜语气荡漾,“他还夸我戴的耳环好看!”
夸配饰不夸本人,这有什么好乐的?
阮蓄之不懂女孩心思,不过这个点从君宜酒店出来的艺人,大概率是《尘萝》剧组的。他随口道:“你儿子是哪个?真要赶巧,下回吃饭的时候就带上你。”
“您是我亲老板!”余年喜喜不自胜,“就这几年特火的、报186就186一厘米不带少的、当年和辜编疑似出柜的那个随雨寄——”
“他什么时候下来的?”
余年喜一怔,“啊,就我先前给您打电话没两分钟,他就从酒店出来了。”
察觉阮蓄之语气不对,她有些慌,“怎么了?”
傻儿子该不会得罪老板了吧?!
“停车。”阮蓄之说。
他的话向来不容置喙,余年喜半个字不敢问,慌忙找了个路边停车,偷偷擡眼瞄向后视镜。
阮蓄之拿出手机,在屏幕上毫不停顿地点了很多下,应该是在输入电话号码,过了两秒,他果然将手机放在耳边。
如果是熟人,怎么不存号码?如果不是熟人,那又怎会、何必要记熟别人的号码?
余年喜暗自奇怪,安静地等着。
铃声响了一会儿,在自动挂断前两秒被接通,对面的人不说话,呼吸很轻。阮蓄之沉默两秒,说:“现在打包你的东西连带你一起下楼,我的车停在樟安路牌下,十五分钟。”
不待辜意回答,他挂了电话。
余年喜觉得老板不讲道理,小声质疑,“万一人家已经钻被窝了呢?”
阮蓄之说:“裹着被窝一起。”
十分钟的样子,后座车门被敲响,随后车门拉开,一个年轻男人钻了进来。余年喜好奇地瞟了一眼,待看清对方的脸,差点没克制住表情,连忙遮掩般的擡手挥挥,“hi,我是蓄之哥的助理,余年喜。”
助理啊,辜意收敛视线,缓了下因为奔跑而急促的呼吸,颔首道:“你好,我是辜意,是蓄……打扰了。”
余年喜“哦”了一声,心思没收住,尾音有点长,被阮蓄之瞥了一眼,连忙闭嘴转头。
过了三秒,她问:“老板,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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