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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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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一片漆黑之中,沉良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从自己的心中蓬勃起来。一些熟悉的东西,因为日积月累沉淀在她的身上,之前被风沙掩埋,现在又被重新挖掘出来的东西,正在一点一点的觉醒。

记忆的误差正在被修补。

她的脑中正在运行这两套记忆,难辨真假。她的头发正疯狂地卷曲生长,如同水母的触手,在空气当中飘散延伸,一路向外。它们生长的速度令人咋舌,甚至有些部分如果乡下垂落恐怕都已经拖到地上,拉起来比沉良本人还要高了。莹莹的蓝光正从发尾处闪烁起来,从最开始的暗淡隐约,亮度越来越强。

这些蓝色甚至有些已经染进了沉良的眼睛里,她的一只眼睛渐渐开始呈现出有别于机械感的蓝。那是来自深渊中荧光生物的颜色,带着过于蓬勃的生机,令人望而生畏。

海妖欲言又止。

“没事的。”沉良安慰他:“这个状态对我来说应该并不陌生,我自己能感觉到身体和精神的变化,你放心,我不会贸然行动,现在一切都还在掌握之中。”

可是沉良是T0成员,T0成员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无论发生什么离谱的情况,他们都觉得自己可以掌握。这些成员好像切断了大脑和身体的连接,因为评分太高抗性太强,有的时候其实身体已经濒临崩溃,但是大脑还能保持清醒和斗志,甚至有的时候,这份斗志会屏蔽掉他们身体带来的痛苦和反馈,让他们一直保持看起来非常不错的状态,一直战斗到最后一刻。

然后“砰啊”一下嘎了。

简直像是把压力给到了极限,爆炸之前谁也不知道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什么时候放上来的,T0成员的崩溃往往过于迅速,来不及救一切就结束了。

海妖对沉良的“掌握”始终心怀戒备,他看起来随时打算应对突发状况,必要的时候甚至打算用物理的方法强行让她冷静下来。

沉良对这一切心知肚明,但她将这一切的违和都抛到了脑后。

他们离沉良的家越来越近了。那一点亮光在漆黑之中宛如灯塔,不避不闪,甚至越来越近时,他们能看到有一个人影一直站在窗边,看向他们。

是“姜女士”。

“说真的,它一直用这个形象出现,弄得让我有点不高兴了。”沉良声音平静:“盗用了别人老妈的形象,至少别把人家弄得看起来那么惊悚好吗,我妈哪有那么可怕。”

海妖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沉良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头顶出现一个问号:“你怎么了?别老是这副表情了,这么漂亮的脸摆出这种残念表情会让我忍不住想说点怪话,你又不爱听我说怪话和吐槽,有什么事情就说嘛。”

海妖为难的看了她一眼。他控制自己没有再次看向“姜女士”的那边,而是深吸一口气,对沉良说:“如果我们能够和预想的一样顺利离开这里,出去之后,我会彻底销毁这一段时间的记忆,不会泄露你和你家人的信息。”

沉良:啊?

反应过来她指的是哪方面后,沉良觉得自己眼神都无奈起来了。

“我现在有并行记忆,对于一些东西不太确定,但是,我觉得你可能对我有一点......”她的手在空中转了转:“咱们两个其实也可以向普通朋友一样相处,别整这么拘谨。我觉得你对我有点太放不开了,老想给领导留个好印象的实习生一样。”

这个比喻很不恰当!

没有那个领导会直截了当的把想要给她留个好印象的实习生创飞N次的!没有!

而且这怎么能是实习生呢?这和实习生有什么关系啊?实习生和老板还不如之前宠物和饲主的关系呢,至少之前还是一对一,偶尔还能有点暗香浮动的气氛,老板和实习生???你可真行啊!

塞壬觉得自己已经能够非常平静且熟练的面对这一切。

这些话他并没有说出口,只是看着她。

沉良的意思他是明白的,他想要通过一些方法表示自己值得信任,也值得她投注更多的感情,证明他不会因为知道她作为人类时的形象、名字、信息,还有她重要的家人,就一次为要挟去威胁她。可记忆是构成生物体灵魂的重要组成部分,摧毁一部分记忆,也会跟着失去一部分灵魂,牺牲是最直观的证明自己的方式。摧毁记忆带来的痛苦,不仅会让牺牲者的感情变得更加厚重,也会让这份感情的指向对象更直观的感受到,她在别人心中究竟有多重要。

塞壬的种族向他人奉上一切的最高忠诚便是奉上自己,从此之后他的一切都属于他的主人,他成为了一件可以被任意摆布的物品,主人的意志便是他的意志,主人恩赐的疼痛与糖果,他都甘之如饴。高傲的海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低下头颅,成为他人的“牺牲”,可当这份献祭发生的时候,他只觉得满心欢喜。

可主人的目光始终看向远方。

主人信任他,友好地对待他,他不像一个祭品,一个附庸,他像主人的一位朋友。

可是主人有许多朋友。她的眼睛看向远方,看向更广博的世界,她希望自己的眼睛也能看向更远的地方,可是塞壬知道这不可能了。

他已经做出选择。从此之后他的眼睛只能落在一个地方,世界已经变成了一个人的模样,拥有她或被她拥有,这才是对于塞壬来说的圆满幸福。

可是主人拒绝了。主人并不想成为主人,她也不愿意自己成为附庸。

就连现在,塞壬自己想要通过牺牲,想要通过痛苦让自己获得一些牺牲后的满足感,也做不到。

沉良对他的慷慨和大度几乎要摧毁他了,她云淡风轻:“我相信你不会用这些东西来对付我,更何况,除了粉碎你的记忆,我们还有其他更好更成熟的方法能够达成相同的目的。你也可以和我誓约。”

她抱歉地笑笑:“离开这里之后,我还是会解除和你之间的从属连接,我没有办法接受这种关系,一方面是因为工作需要,另一方面,我个人也不能接受这样不平等的关系。”

沉良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虽然她知道自己是一个品德高尚的人,但任何人面对诱惑都有想要“试试”的时候,只要这份“主从关系”还存在,无论自己对塞壬做出怎样的事情他都会照单全收,无论自己对塞壬提出怎样的要求,他都会拼尽一切去完成,这种事情的诱惑太大了,沉良不能在人性上下赌注,哪怕是对自己。

如果接受了,也许今天提出的要求是“想要见识一种危险野兽会变色的眼球”,明天就会变成“那个次品之前对我态度不好,你去让它现在暴毙”。塞壬的手段能让一切都发生的无声无息,看起来他只是睡梦当中突发心梗,然后或安详或痛苦的离开人世。

人性很脆弱,沉良想让自己一直是一个高尚的人,就不给自己做这方面的测试了。

塞壬对于自己的感情,究竟有多少是来自于献祭仪式,有多少是因为他确实怀有这样的感情,现在没人能说得清楚,而且无论是接受还是拒绝,对于两人之间的情况变化都不会起到很大的作用,最好的办法就是搁置,等从属关系解除了再说。沉良已经想好了,处理的办法也就是和俄狄甫斯一样。

她对于自己有充足的自信,对于情感也从不羞而不谈,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无论是哪一种,只要对方不是怀揣恶意而来,都应当礼貌的回答,就算是拒绝也尽量不要出口伤人。

哦,alpha那种除外,那种没必要出口,直接伤人就可以了。

灯火越来越近,几乎已经到了面前。

在水豚上去敲门之前,塞壬拉住了她的手腕。

“如果我们出去,解除了......我的,牺牲的身份,我们就又成为平等的个体的时候。”他说:“如果那时候我想要追求你,你会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沉良有些失笑:“大哥,我们两个现在要打决战了,你现在就想到的是这个啊?这种插旗的话以后少说两句,或者出去之后再说,不好吗?”

塞壬也笑,有点不好意思:“我没有你那么有信心,我要做好自己出不去的准备。我在战斗方面并不是专家,在最后的时刻,我不想留下遗憾。”

那好吧。

“我必须要对你说,这些话我对俄迪芙斯也说过。”沉良说:“因为我不能接受不平等的关系,在我的观念里,一段健康关系一定是从平等的地位开始发展的,所以无论你之前是怎么对待我的,我是怎么看待你的,在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之后,我都必须回避,也不可能去接受你的示好——对,你应该感觉到了,我有时候是故意的,不好意思哦。”

塞壬:“那之后呢?”

沉良:“你很优秀,是一个很好的人,所以等我们从这里出去了,我们之间的连接也解除了,到时候如果你还对我怀有像现在这样的好感,想要对我表明自己的心意的话,到时候我也一定会礼貌的正面回答你的。”

她顿了一下,又补充:“但是你现在最好给我少想点什么死者为大之类的事情,死人在我这里没有什么人特殊滤镜,毕竟人的一生很长,我在以后一定也会遇到更多优秀的朋友,如果没有继续交往接触创造新的快乐记忆,只是凭借短暂的回忆就让活人相形见绌,别想了,我不是那种会在夜里想到死去的朋友默默哭泣的人,我只会想起和活着的朋友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

塞壬脸上出现了一点心虚。

然后他强调:“我,我也没有那样想。”

塞壬:“我真的没有,你别这样看我!”

那就当他没有吧。

沉良来到了门前。

原本沉良家住在浩市欢悦新府三期,这栋楼高二十八层,他们家是二十五层,采光很好,但现在房屋像一块被切下来的蛋糕,看不见上下左右,只有孤淋淋的一层平铺在地上。门牌上还写着2502,这种细节方面,“姜女士”倒是把戏做的很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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