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1/2)
心跳
58.
6月5日,世界环境日。
也是之前便确定好由百校联盟选出五人,与保护站和环保局的工作人员,一同深入可可西里无人区,巡山考察的日子。
祁渥雪和徐继白作为创始人,自然首当其冲。
然后便是林逾静和张嘉乐,一人负责摄影记录,一人负责和祁渥雪组成医疗队。
最后一位,便爆冷地,选中了陈京澍。
此次可可西里无人区巡山队,一共15人,分成三辆车出发。
当看着“无人区”指示牌时,原始旷阔的藏区原野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里直到如今还被称为“生命禁区”,荒芜、凄凉,还伴随着未知的凶险。
每年,站点巡山工作人员都会无数次进入到这片无人之境,只为守护险境里的一抹身影。
或许是职业病,贡嘎杰布每载志愿者进入无人区,都要介绍一遍可可西里和藏羚羊的故事。
“根据考古发现的化石进行推断,藏羚羊大约是在距今260万年前的更新世早期,就生活在青藏高原上的生物。”
因为作为青藏高原动物区系的典型代表,又是组成当地自然生态极为重要的组成部分,所以我国政府十分重视藏羚羊的保护。1988年颁布《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名录》后,国务院随即批准发布确定藏羚羊为国家1一级保护野生动物,严禁非法猎捕。
政府又先后成立了多个自然保护区,配备专业管理机构和执法队伍定期巡山,对藏羚羊种群活动实时监测。
讲到此,贡嘎杰布就忍不住地叹息,“这些小羊们,就因为毛、皮、肉、角都有极高的经济价值,被那些商人称为‘软黄金’差点遭到灭顶之灾。近些年控制得比较好,又有法律管控,早年经常都是成百上万只藏羚羊被集体屠杀,有的母羊肚子里甚至还有已经成型的小羊羔。”
但尽管如此,盗猎分子还是残忍地剖开母羊肚子...
“他们只想着发财,却忽略了藏羚羊作为可可西里生态链中,至关重要的一层,几乎供养了整个区域的肉食动物。一旦羚羊灭绝,只会造成更为底层的草原老鼠肆意生长,泛滥成灾后啃噬农作物,基础植被。那才是真正动摇当地环境生态,乃至经济的重要环节。”
而之后组成了专业的防护部门后,藏羚羊的数量终于开始稳步增加。
站点的工作人员在不影响生态的前提下,开始监测藏羚羊的迁徙路径、时间。发现它们一共分为西藏羌塘、青海可可西里、青海三江源和新疆阿尔金山四大地理种群。每年过了交配期后,雄性和雌性藏羚羊会分为两队从冬季栖息地向夏季栖息地迁徙。
巡山队常会遇到雌性藏羚羊群,帮助最多的也是刚刚出生的幼崽羊羔。
巡山,监测,记录,协助。
这些看似具有深刻意义的工作,但真正工作起来,又会发现它伴随着枯燥,高寒缺氧等
实在是神圣又乏味。
“工作嘛,总会有备受约束的一面,但我从小生长在这片土地,反哺也是人之常情。而且又有杰布老哥带着,根本没觉得有多苦。”站点的小刘一脸憨厚笑容,高紫外线线晒得他脸颊黝黑脱皮,还一边给大家讲这些年他们获得过的荣誉奖章,“我们站点距离无人区最近,所以也是救助动物最多的。不过我记得最清楚的,还是前年在无人区救下咱们小林同志。”
瞬间,林逾静觉得自己后脊开始发凉。
自尊心作祟,她还是不太想陈京澍知道自己从前的过往。
更不想被更多人知道,自己曾经差点被亲生父亲为了笔彩礼卖掉。
正当林逾静害怕他们细聊时,陈京澍拿开眼前的望远镜说道:“远处好像有一只落单的小藏羚羊。”
一句话,成功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连贡嘎杰布都举起自己的望远镜去寻找陈京澍所说的落单小羊。
“还真是一只小羊。”贡嘎杰布惊喜说道:“小刘观察地形,确定周围没有狩猎的狼群或是其他动物,我们再上前。”
林逾静咬着下唇,操作无人机绕四周巡飞,“我这边没有发现异常。”
小刘:“我这边也正常。”
车队这时开始朝着小羊的方位驶去,同时也没人再去关注林逾静曾经和站点的往事。
林逾静低垂着头,只有半寸余光去偷偷瞥看陈京澍。
好在他脸上表情一切如初,大约是刚刚一直在关注那只落单小羊,所以没听到小刘说的那句话。
林逾静轻轻舒了口气,又不免自嘲一笑。
敏感自负又自卑的人,真是...
而对于陈京澍来说,林逾静三个字就像特殊搜索。
他总能迅速捕捉关于她的信息,她的情绪变化,并给出相对回应。
所以在小刘刚一提到林逾静的名字时,他眉峰便轻颤了下。
他知道可可西里对于林逾静来说的意义不同,那是扎根于她原生的软肋。
是造成她自卑一面的深层原因,所以不光是怕她知道,也怕被这车上更多的朋友知道。
同时,每次有人提起,对于她来说也像是一种再度揭开结痂伤口的痛。
陈京澍始终看着窗外,但其实喉间哽住一口气。
因为心疼,更想抱抱她。
不是出于怜悯,而是恼恨自己当初不够坦荡和勇敢,否则林逾静绝不会面对那样的人生困苦时。
亏得他自诩多么爱她,可细究起来,他做的还是不够,还是觉得深深亏欠这个小姑娘。
陈京澍捏了捏望远镜,终于在车辆停到小藏羚羊身边时,快速下车背对着林逾静抹了把泪。
林逾静在下车前便开始忙着换录像设备,待车子挺稳,她只顾着跟在祁渥雪身后录制营救小藏羚的视频,所以也没再察觉到陈京澍的过低气压。
大家坐在车上时没有明显感觉,直到站在空旷无任何遮挡的无人区荒野。
才发觉被凛冽的寒风吹得,连呼吸都变得开始困难。
林逾静身形纤瘦削薄,扛着一台长焦相机,小腿都在微微发抖。
脸颊上都像有许多把刀子,在深髓刮肉。
陈京澍这时上前一步,挡在她身侧位置,“我来。”
没给她拒绝的反应,陈京澍已经接过相机,“放心,来之前专门学了一天。”
在这将近两周的时间里,他也几乎都跟在她身边,所以具备基本的视频录制能力。
林逾静点了点头,松开相机。
这一路车子行驶得过快,她并没有多少时间去细看周边的风景,或是感受无人区的风吹拂在脸上的感觉。
那种窒息又苍茫绝境的感觉,此刻再见,莫名有种过眼云烟近在眼前,却早已物是人非。
而刚刚还被乌色密云遮着的光,也从云层中冲出突围。
暖黄色的光照在戈壁上,奇迹又瑰丽,苍凉却又有着生机。
林逾静看着陈京澍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她心间的一块巨石好像也裂开一道缝隙。
“你们原地驻守,搭建晚上的露营帐篷,我和站长还有小张同志送小羚羊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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