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2/2）

“欲知后文，且听下回分解。”

李重烨：“……”

这么重要的记载，还可以这样操作？

外域是不是哪里不对？

……怎么和他们的君主一样，总是在奇怪的地方让人感到无可奈何。

李重烨备感头痛地结束回忆，感到有些可惜，但又有些释然。

是伴生关系的话，那很多地方确实能解释得通。

一模一样的形态，相同的喜好和习性，总是会在关键时刻出现然后又消失不见，每当一方有危险发生时，另一方总会及时赶到。

看来他先前的怀疑和猜测，只是因为缺少信息而作出的错误判断。

这个念头在心底一闪而过，并没有被李重烨放在心上。

毕竟他早就已经放下了关于身份的问题，而现在林迩明显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瞒着自己。

问是不可能主动问的，只有等这只骄傲任性又缺乏安全感的猫猫自己说出来。

李重烨相信那一天不会太远。

他对自己有充足的自信。

“你就想问这些吗？”

耳边忽然传来滚烫的呼吸，近在咫尺的声音让李重烨蓦然回神。

银发绿眸的外域君主不知何时重新变回人身，与他极为贴近，那头银白长发湿漉漉垂在身侧，蜿蜒在傍晚被染成粉紫的湖水间，如同一条漂亮的光带。

一缕发丝被晚风吹动，落在眼前，被李重烨下意识抓住，扣在掌心，引来低低的轻笑。

“李重烨，我也有话要对你说。”像是被他这番带着试探的举动启发，林迩思考片刻，也说出一模一样的话语。

李重烨挑了挑眉，微微摊开手，露出一副知无不言的姿态。

他屏息等待着，思考着如果是关于那道连结的质问，自己究竟该不该说，该说多少，又该怎么说。

但他听到的却是——

“那天在暗影森林，你、我、岚秋进入探索，我陷入幻境之后，你好像很生气。”林迩慢慢地开口，目光微微向上偏移，像是陷入了回忆。

“后来薇薇安出现，我们进入枯骨城堡，事情太多，让我忘记了要和你说什么。”

在林迩的诉说下，李重烨想起了那一天自己的怒意。

他生气于林迩动不动将自己置于险地，似乎对生死毫不在意的姿态，也无奈于对方总是喜欢独自硬抗的习惯，但他更深的怒意却是对于自己。

他做不到时刻关注林迩，也无法做到完全尊重和认可林迩的每一个决定，而林迩更不会选择真正依赖自己。

林迩还不够信任他，他也不值得那样的信任。

所以他的生气，其实毫无根据，更像是不可理喻。

“我猜你有些生气，是因为我在旧伤爆发的同时，放任自己陷入幻觉，看上去像是一个主动踏入危险找死的傻瓜。”

林迩像是仍然陷入在回忆中，眼底在逐渐亮起的月色下一片清冷。

但很快那双翡翠绿竖瞳便朝李重烨望来，渐渐荡开暖色的波纹，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意。

“当时是懒得理你，但现在突然想到，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免得你下一次还要愚蠢地气到自己。”

李重烨微微一愣。

他看到银发君主神情顿了顿，似乎是有些纠结，但很快还是舒展开来，只是脸颊攀上了一抹不自知的薄晕。

银发绿眸的外域君主微微擡高下巴，露出一副“不必感谢我”的高傲神态，再度开口时语速有些快，但那双碧色的眼睛却始终专注地看着他，如同一汪澄澈透亮的碧湖。

漫天繁星下，外域君主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李重烨，我想你需要知道——我之所以不加抵抗，主动陷入幻境，是因为我必须全力应对旧伤，而我确信自己依然能够全身而退。”

“因为我知道你会拉住我的。”

繁星在那一刻落进碧湖。

李重烨怔住原地，心头骤然炸开喜悦的烟花，一时间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于是只能故作深沉的，淡淡地“嗯”了一声。

“当然，我会。”

“我一定会的。”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词穷，只是愚蠢地重复着这句话，但当他看向那双碧色的眼睛时，却知道自己或许说出了最对的那句话。

他在林迩的眼底看到了漫天星光。

李重烨在过去九百年的生命中，见过无数世间最璀璨的美景。

他在星云裂隙看过日出，在灯塔下等候晚霞，在最漆黑的宇宙里掠过流星，在遗址世界见证毁灭与新生。

绮丽、诡谲、纯粹、绚烂……他见过几乎所有最动人心弦的色彩。

但此时此刻，他却觉得——

从此世间所有色彩，都抵不过那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