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季飞的癫狂(2/2)
舱内的硫磺烛台集体爆燃。
那东西起初只是团蠕动的羊膜囊。
表面布满牛眼般的凸起。
每个凸起里都倒映着季飞扭曲的脸。
他用生锈的裁纸刀割开掌心。
将混着水银的鲜血滴在羊膜上。
肉瘤瞬间膨胀成布满喉管的怪物。
每个喉管都在发出不同音调的号叫——
那是他从绞刑架下收集的七百具尸体的临终喉鸣。
“就叫你‘碎语者’。”
季飞用坩埚钳夹起一颗还在跳动的山羊心脏。
塞进肉瘤中央的空洞。
“去把所有祷词嚼成碎末。
吐给那些假正经的天使!”
肉瘤突然分裂出六条触须。
每条触须末端都长着腐烂的牛舌。
拖曳着爬向舱门时。
在石板上留下带血的胡言乱语:
“圣父是…烤焦的羊排…”
第二只眷族诞生于第七口釜的蜡油中。
季飞将自己的肋骨磨成粉。
混合着从疯人院偷来的癫者脑浆。
在釜底堆成小山。
当他倒入从黑市购得的蟾蜍毒液时。
蜡油突然沸腾。
从中钻出个由人牙和指甲拼成的侏儒状生物。
它的关节处插着折断的铁钉。
每走一步就有黑色脓水从钉孔渗出。
在地面画出扭曲的五芒星。
“‘逻辑疽’,这名字妙吧?”
季飞用镊子夹出生物眼球里的蛆虫。
那虫子正啃食着《圣经》残页。
“你的脓水就是最好的腐蚀剂。
去把那些干净的教条都泡烂!”
生物空洞的眼窝转向他。
从喉咙里咳出半融化的赞美诗残片。
每块碎片落地都发出玻璃碎裂的尖啸。
第三只造物最为惊悚。
季飞用骨锯剖开自己的颅骨。
将大脑放进装满蝙蝠血的玻璃罐。
用牛筋线将其与六口釜相连。
当大脑触碰到釜中物质的瞬间。
玻璃罐外突然长出肉芽状的角质层。
表面布满用蚯蚓串成的咒文。
季飞给这东西起名“脑囊怪”。
它每抽搐一次。
舱顶就渗出带着铁锈味的脑脊液。
地板上长出带倒刺的荆棘。
“瞧瞧这美妙的联动!”
季飞挥舞着染血的骨刀。
脑囊怪的牛筋线突然缠住他的手腕。
“看到了吗?我的脑子在和它们说话…
它们说要吃掉所有‘应当’!”
他的笑声混着釜中骨油的咕嘟声。
在阴间岛的石廊里回荡。
惊飞了梁上的食腐乌鸦。
最终的仪式在午夜开始。
季飞将三只眷族的心脏剜出。
扔进中央的巨型铁炉。
当他把自己的心脏也投入其中时。
整个舱室的时间突然凝固——
墙上的日晷同时指向子时、正午和黄昏。
地板上钻出带铜表链的毒蘑菇。
炉中升起的不是烟雾。
而是由碎骨和毛发组成的黑色烟尘。
从中坠落的生物让季飞感动得落泪:
它有碎语者的喉管集群。
逻辑疽的指甲外壳。
脑囊怪的牛筋触须。
胸口还嵌着季飞的心脏。
最骇人的是它的头颅。
那是个由马蹄铁和乌鸦头骨拼成的球体。
每个蹄铁都刻着被篡改的炼金术公式。
每只眼窝都嵌着活的萤火虫。
“我的宝贝…‘真理碾磨机’…”
季飞颤抖着为其戴上用自己肋骨打成的王冠。
心脏在怪物胸口跳动的节奏与他的脉搏完全同步。
“去把这世上的‘正确’都碾成骨粉吧…
让他们看看。
疯狂才是唯一的真经!”
怪物睁开全部萤火虫的瞬间。
阴间岛的警钟轰然炸裂。
它每走一步都在地面留下焦黑的蹄印。
蹄印里涌出混着碎骨和尖叫的黑色浆液。
克苏鲁的星之眷族在太空中发出哀鸣。
因为它们嗅到了熟悉的亵渎气息——
那是用山羊血、腐尸和疯癫煨煮出的。
对所有秩序的终极冒犯。
季飞瘫坐在血污中。
看着自己的造物蹒跚走向星空。
他的视线逐渐模糊。
却在昏迷前看见怪物背后浮现的虚影:
那是无数个平行世界的自己。
每个都在进行着不同的亵渎实验。
而他们的造物们。
正用蹄铁、骨刀和毒蘑菇。
在现实的画布上涂抹最肮脏的亵渎图腾。
“没错…这才是炼金术的本质…”
他的嘴角勾起疯狂的笑。
任由脑囊怪的牛筋线爬满全身。
“不是创造生命…
而是用骨血和疯癫。
砸烂所有神造的牢笼!”
碎语者的牛舌在石廊里拖出带血的祷文。
第七个喉管突然发出驴鸣般的长号——
某个圣城的图书馆正在燃烧。
羊皮卷上的圣言在火中扭曲成污言秽语。
逻辑疽的铁钉关节渗出黑色脓水。
在星图地板上腐蚀出冒烟的五芒星。
路过的修女画像突然流泪。
泪水在画布上汇成“上帝已死”的血字。
季飞的铸铁坩埚仍在震动。
七口青铜釜里沸腾着新的亵渎:
第一口煮着处女的经血与乌鸦的眼珠。
第二口熬着修士的断指与绞刑架的木屑。
第三口炖着婴儿的胎衣与毒蛇的蜕皮…
他在失去意识前喃喃自语。
那些话混着血沫和脓水。
在舱底汇成亵渎的溪流:
“下一次…要用教皇的脑浆当引子…”
“再掺点…美人鱼的胆汁…”
“让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创造…”
而在星空下。
“真理碾磨机”正在踏碎某个文明的圣坛。
马蹄铁上的炼金术公式蹭掉了神像的脸皮。
露出
克苏鲁的咆哮从深海传来。
却被怪物踩碎圣典的声音淹没。
那是比任何旧日支配者都要低俗、都要疯狂的亵渎。
是用最下作的素材谱写出的。
对神圣的终极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