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2/2)
“哦?你是那个..”
刑杀手按腰中刀,身着玄底朱红绣字的官府捕快衣袍,拿一双眼眼上下扫视着白药,阴恻恻道:“范楼,这人怎了?”
范楼抹了把汗,飞快道:“这道士说他见过三喜的..”他畏惧刑杀似地,声音低下去:“娘”
“噢..”刑杀恍然大悟,回头看那些躲在檐下楼中装作无事的人群。若有所思道:“你们这群人就为了这事聚在此处不走?”
“不不...”
范楼慌乱摆手,“是这臭道士说我偷了三喜家钱财”
刑杀问瑟瑟发抖的三喜:“他偷了你家中钱财?”
三喜点头,见白药面无表情,复又摇头,低声道:“他不止偷了钱财,还杀我阿爹”
刑杀面目不惊,轻哼一声,作邀请姿态道:“既然如此,得罪了。请道长和范楼俱入我衙中将此事来龙去脉说个究竟,官府定然为尔等申冤,杀人罪名按贯胸历律,要受斩首之刑。绝不会任由凶手逍遥。”
白药欣然,“如此最好不过,这便走罢。”
刑杀走在前头,范楼落于其后,白药举步欲走,却不见苍干身影。
苍干对人间事不感兴趣,白药与人说话,他便无所事事起来,眼下正坐在街对面食摊前支着肘,望着天穹盘旋着的一双比翼鸟陷入沉思。
白药环顾周围,唤了一声。苍干听见声,懒洋洋地应了。
刑杀这才注意到苍干,他脚步一顿,道:“但是...”
白药回身奇道:“但是?”
“污蔑之罪是要受缝嘴之刑的。”
刑杀又笑了起来,那双细长的眼像深渊裂缝,让白药想起凌云巅后山的缝隙。
三喜惊恐抱紧白药手臂,苍干斜眼瞧见,起身走来。他走动时隐有迫人威压,令人难以喘息,刑杀的笑凝固在脸上,惊疑不定问:“敢问阁下是哪位妖君?”
自二帝去后,仙妖皆怕天谴,两脉大能俱隐,只有无知竖子敢随意称王。故而人族所在之处,精怪异常罕见,更何况行走世间的大妖。苍干充耳不闻,刑杀下拜,恭敬问道:“小人有眼无珠,冲撞妖君,敢问阁下姓名,让我汇报大人以达天听,让我贯胸国好一尽地主之谊。”
刑杀卑躬屈膝,与方才判若两人。白药注意到范楼虽也震惊,但却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白药冷冷一笑。
三喜轻声啜泣,白药擡手轻轻抚过三喜发顶,示意她不必害怕。
苍干不理会刑杀,凑近白药,问道:“道长就不好奇本君尊号?”
“你若想玩你问我答的戏码,日后有的是机会。”
苍干神情变得暧昧:“日、后?想不到你看着冰雪也似,背地里竟是这等淫...”
白药面无表情,一双黑琉璃冷冰冰凝在苍干脸上,不等他话说罢,便打断道:“我十分好奇,请务必言明,震吓我等凡夫俗子。”
苍干这才亲热地搂着白药如削的肩,促狭道:“我就知道你好奇,对旁人我不上心,但道长与我有缘,我十分乐意慷慨答疑”
他这一通废话让白药忍耐地揉着眉心,白药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废话且收,你到底说不说?”
苍干扳正白药的身子,微微矮身与他平视。白药一顿,只觉得这个男人身上诸般画皮在这一刻剥了个干净,露出底下不允人窥探的真相来。
苍干冲白药轻轻一笑,眉眼俊朗得不可思议:“他们称我帝君。吾名号,遮天”
白药脚步猛然一停。
苍干那沉沉的声音响在耳畔,像是一个誓言。他盯着白药,第一次唤他姓名:“白药,进了南天门,只要报本尊名号,九天十地神佛亦要低眉。”
“凡天盖处,皆惧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