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相(1/2)
巫相
白药追上朱成碧,问道:“你是否要回东宫禀报?”
“是”朱成碧犹豫片刻,拱手答道:“多谢白道长解了这些女子的禁令。我替太子殿下向您道谢,也...向您致歉。太子多病之身,心绪不定,近来喜怒不定,若有得罪,还请道长海涵”
“你是可以替卫真一力担下毁誉”白药反问:“可若你眼前所见之人并非太子呢?”
朱成碧眼瞳骤缩,“什么意思...”
白药看着他,“你就当真没有怀疑么?”
朱成碧沉下脸来,“元琼道长,我敬你是个好人,肯为这一方百姓造福。你见太子一面,就从我与太子之间口舌离间,居心何在?”
朱成碧神情中看不出端倪,白药忽而话锋一转道:“我初来乍到贯胸时,在那座平地而起的山前见过一处深坑。有一位身着紫衣的年轻男子说他见过一柄从天而降的剑,铭刻镇乾坤三字,你可有耳闻?”
朱成碧犹疑点头,“白药的佩剑,普天之下习剑者无人不知这把凶器的威力。自然也知道它认何人为主。”
“这是我的剑。”白药瞥了眼骤然色变的朱成碧,淡淡道:“我入宫来一为昭雪,二为寻剑。”
朱成碧倏地擡眼,手指微微一动。
白药又道:“且莫动手,你不好奇我一路隐姓埋名,为什么偏偏告诉你我身份?”
“...”
“按我说的去做,你就能救你的太子殿下。”白药率先举步向东宫行去,“条件是,带我去找镇乾坤。”
朱成碧想要反驳,心神却被一股莫大的悲哀摄住,他紧闭其口,跟上了白药。
*
墨蓝天顶空悬着一粒启明,东天翻白。
白药纵身踏上飞檐,俯在屋顶上揭开一小片琉璃瓦。
寝殿内灯火如疯草般葳蕤,高空俯瞰,亮白一片刺目无比。白药眯着眼,擡手半掩眼帘,从指缝中看清了太子卫真笑吟吟举起酒杯朝黯然独立的朱成碧举起。
卫真纵然病气缠身,一双桃花眼却仍旧波光流转,风流入骨,丝袍前襟随着他擡臂动作敞开些许。这卫真长了一副清俊容貌,直令人见之忘俗。
他走至朱成碧身前,将自己饮过的酒樽一侧抵在朱成碧唇边,近乎呢喃道:“将军为何不开颜”
朱成碧眉关紧锁,怔怔看他。
他从来无法拒绝这只手,只得囫囵将酒饮下去。
卫真笑吟吟盯着他,伸手将滑进朱成碧脖颈里的酒液用指节蹭去,“青策,你是不觉得我不该让那道士进虫楼去?”
“殿下以前常说”朱成碧语气有几分悲怆:“好人应得好报,而恶人应当重刑。一国之法,非惩恶扬善不可,否则世间将再无公平可言。元琼道长是个好人,若是以往,你必定不会让他孤身入那虫潮中。”
“殿下变了”
朱成碧后退半步,挣扎与痛苦从他那张硬挺的面上一闪而过。
“善恶的界限又是什么”卫真嘴角一勾,冰冷而讽刺。伸手轻轻抚上朱成碧的脸,在他耳边低语道:“为我所用不好么,你若良心上过不去,这些便让我来担。你是我的神明,你活着,我才得以偷生。而今你因我之故受制于人,我不愿意看你身在枷锁中不得自由,你若痛苦,我便更加痛苦。莫说一个元琼道长有去无回,就是十个百个,我照例面不改色。青策就将一切过错都推给我罢。”
卫真目光盈盈,格外有情意,朱成碧却按住他冰冷的手背,定定地看着他,惨笑着问:“殿下,六年前你被妖兽掏心,我救你不及,以至于你胸前被抓破,留下三寸血痕。那妖兽甚毒,我只得以口吮伤口里的毒素,你说你欠我一条命。”
卫真收回手指,笑容淡了下去,端详着朱成碧:“上将军记性好,我却是记不得当中细节。或许有这事罢。怎么?因为我让一个不相干的人送了性命,你就要我偿命么?”
“臣不敢”朱成碧沉默了会,撩起腰间佩着的半枚玦,“这是当时殿下亲手解下给我的。今时今日,你能将另一半赐给我么?”
卫真看出他的郁结,只当他被要挟做事心中不快,僵硬着的身影不由一松,“我道你是为何事催逼,一块玦而已,它在我枕下压着,容我去为你取来。”
雪亮枪尖流星赶月,眨眼间,已稳在卫真喉咙上,“巫相”
卫真眨了眨眼,诸般表情褪去,“这些日子你毫无察觉,眼下又是怎么认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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