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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服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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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服1

渡口青青杨柳色,风吹柳条,梭梭作响,如风铃般引得水鸟飞起,水鸟扑扇着翅膀飞掠水面,飞向青山处,有人将远望青山的视线收回来,转身快步到了谢姰面前。

“乐安。”

燕溪山依旧一身象牙仙鹤袍子,依旧在腰上系了那条红色宫绦。

他细心将她鬓角的碎发理好:“我一直在此处等着你的,不用着急。”

谢姰看向那艘小舟:“怎么坐小舟?”

“船在下游,我不想别人打扰你我重聚。”燕溪山望着她,水波将她重重包围,他往前想要抱住谢姰,却被谢姰指腹抵住胸口:“这一次,准备去哪里?”

“出海去海外,靖朝行商要入商籍,我想堂堂正正站在你身侧。”

燕溪山如今一穷二白,虽然和前朝的事情了结,但他不想以如此白丁身站在谢姰身侧。

她是世上最好,也自然该配世上最好,他一定会尽快回来,以最配得上她的身份回来。

“那就祝你一路顺利。”谢姰轻笑,踮脚从一旁折下柳枝,将之递给燕溪山:“折柳送你吧。”

“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行人归不归。”燕溪山珍惜拿过柳枝,顺着柳枝裹住她手:“乐安是在问我归不归吗?”

“柳非是留,我只是折柳送你,至于归不……”她话还未说完,燕溪山斩钉截铁道:“归。”

“我一定会回来。”

“到那时,千里也好,万里也好,我都来找你。”像是要将谢姰带走般。

燕溪山以眼做笔,细致描绘她每一处,即使他早就将她每一寸都刻在心间,可他仍然觉得不够。

纸上的人再如何栩栩如生,都不会是谢姰。

“好。”

“乐安呢,乐安会离开京城吗?”燕溪山问。

“会。”

“去何处?”

“西北。”谢姰坦诚回答。

“好。”无论谢姰去何处,他总会找去,只要找到她,从此以后,他便再不离开。

两人相视,千言万语尽在眸中相融,春风暖暖,柳条依依。

眼前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恢复了伤势。

冠玉脸上,唇润如湖水,谢姰扯住他衣领,将他拉向自己。

“此去一路,自己珍重。”

她轻声道,就要吻在他唇上,道旁飞鸟惊起,急促的马蹄声随后而来,谢姰转头去看,只见楚聿飞马而来,还没等马停下,便翻身跳下来,持剑怒步到了渡口:“卑鄙小人!”

观朝亮剑,折露侧身,两人冷眸看向楚聿。

“将军,还请留步。”

“让开!!”楚聿冠斜发乱,双眼满是血丝,他大吼:“给我让开!!”

观朝与折露对视一眼:“若你硬闯,便别怪我等不客气了。”

燕溪山扯了扯谢姰的袖子,眸眼染水:“乐安。”

“去西北的路上,切忌也要一路小心。”

谢姰点头,他弯腰凑过来:“方才的吻,还作数吗?”

“作数。”谢姰勾唇,蜻蜓点水般吻在他唇上,身后楚聿立刻怒声道:“谢姰!”

“你真当我死了吗?!”

观朝将剑上血甩掉,她横剑看着身上淌血的楚聿。

楚聿摇摇欲坠,身上几处伤口未愈,又强行骑马闯来与观朝两人打斗,此刻伤口尽数被他动作扯得更大,血流如注,他眼前发昏,忍不住跪在了地上。

“谢姰。”

谢姰一愣,就要回头去看,却被人托着下巴转回来,燕溪山皱着眉眼,眼中泪意泛滥:“不要看。”

“你这一眼,会叫我心碎的。”

谢姰无奈失笑:“罢了,你走吧。”

燕溪山松开手,又突然将她紧紧抱住,窝在她肩膀,颤抖着声音:“乐安,我没输对吗?”

“我才是最适合你的人。”

“哪有什么输赢?”谢姰轻声道。

燕溪山深呼吸,似乎要将她全身的气息尽数带走:“是啊。”

他擡起头,吻在她唇上,谢姰单手抚上他脸侧,只浅吻他唇齿,便将他推开:“燕霁,你该走了。”

“等我。”燕溪山眼中阴云终于散去,他迈步下小舟,又倾身将她腰上的玉佩打了个死结:“乐安,等我。”

他站在舟上,解开绳子,长久痴望谢姰,谢姰点头,看着他顺流而下。

“将军?”身后折露的声音传来,谢姰回身看向楚聿,他支撑不住血流,已经一头栽在了地上,她缓步走过去,将他揽在怀中。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气息,楚聿从昏迷中睁眼眼睛,他猛地擡头死死抓住衣袖:“谢姰。”

他气若游丝,可声音却带着千斤力道,双眼早就被眼泪糊漫,以至于连谢姰的样貌都看不清。

“谢姰。”他哭着,浑身都在颤抖:“若是君心似我心,此生定然不相负。”

“谢姰,你要负了我吗?”

谢姰将楚聿带回了将军府,将药留给了初一,初一捏着紫玉断续膏看着遍体鳞伤的楚聿,忍不住问谢姰:“乡君,您还回将军府吗?”

谢姰擡眸望向天际:“不回了。”

“你告诉他,我会一直在平安候府,住到我离开此处为止。”

“是。”

她遮了天光,带着满身光亮离开,只留下一地的惨白,楚聿在她走后半时辰时醒来,一醒来便喊她的名字,将在一旁打盹的初一惊醒。

“将军。”

楚聿怅然若失,眼中映着满地惨白:“她呢?”

初一拱手:“乡君说,她回平安候府了。”

“回平安候府了。”楚聿死死按着狂跳的太阳xue,一股悲伤痛苦夹杂的疼痛,充斥着他每一根筋骨。

他不知道该将双手放在什么地方,才能找到那根痛彻心扉的筋骨,将之抽出来丢掉,只能任由浑身颤抖,疼得他泪流不止。

“将军。”

“拿酒来。”他掀开被子,踉跄着往书房的方向走去:“我要喝酒。”

酒精是最好的麻药,以往军营中若是有人要开刀疗伤,往往不用军医制配麻沸散,都是端坛酒将自己灌醉,任由军医动作。

如今他心痛身痛,无论哪一处都疼得厉害,他要喝酒,只要喝酒就不会疼,无论谁在他身上割上多少刀,他都不会疼。

楚聿喝得烂醉,几乎是没日没夜的喝,将段临的酒喝完,便让初一上街去买酒喝,初一只好让人去宫中找段临过来。

可除了段临之外,春娘也一同来了。

两人还未到书房,就闻到了那股冲天的酒气,段临让春娘站在一侧,自己先去把书房的门打开,忍着恶心道:“总算知道春娘为何不让我喝酒了,这味道也太难闻了。”

他扫视房中,房中笔墨纸砚早就打翻,各种书册也随意堆洒在地上,酒坛哪里都是,甚至连书架上也摆着数十酒坛。

楚聿身上绯色的衣裳破碎,整个人都埋在角落酒坛里,他喝醉睡着了,冲天打着呼噜。

段临勉强找到下脚的地方,将楚聿身上的酒坛子搬开,他拍了怕楚聿的酡红的脸:“非循。”

“非循?”

“楚非循?”

还没等段临接着喊,一盆水猛地浇下来,段临赶紧退开,就见顺娘将木盆扔在一边:“你这样喊,他几时能起来?”

“楚非循!”她招手,初一提着水桶从后走进来,她继续一桶水浇在楚聿身上。

楚聿睁开眼睛,满眼血丝看着眼前的两人:“你们怎么来了?”

他捂着脑子踉跄着站起来,撑着墙壁,慌了晃脑袋。

“我们怎么来了?你说呢,要不是你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们才不来。”春娘没好气的骂他。

楚聿扯着笑声:“我怎样,与你何干?管好你的人。”

“非循。”段临在旁蹙眉:“乡君已经离开将军府半月,你难道没有想过去找她回来?”

“找?”楚聿冷笑,那笑声像是从喉管壁上剐蹭而出:“我怎么找?”

“她都不要我了。”他猛地擡头,眼中蓄满了泪水:“你们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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